直到此刻,镇元帝才终于恍了神,被身后座椅绊倒跌入其中,他抬手颤颤巍巍指着重旸:“你,你弑君夺储,乃大逆不道!朝臣与天下子民绝不会容你!”

“谁说本王要弑君。”

午后正值暑热最甚之时,养心殿内所置冰块早已因为今日动乱而停止供应,眼下众人身处其内,都止不住大汗淋漓。

重旸抹去眉心汗渍缓步行至镇元帝身前,双手按在案间逼近他道:“今上因贾昭仪事逼杀诸位皇子,又勾结渊梯屡屡残害忠良,听信小人谗言降罪功臣,自觉罪无可赦,饮鸩自戕。”

早在今晨重睦正式发兵逼近燕都之前两个时辰,这份由镇元帝“亲口”所述之请罪书便已印发至大周各地官属。

“至于赐周公主与本王,不过是为封家一门五将含冤不平,遂而清君侧。”

将早已备好的鸩酒着人端至镇元帝处,还未放稳,一根利箭忽地穿透闷热与重睦发间擦过,钉在盘龙柱上。

安国公老当益壮,又连发数箭,疾步而来跪在殿前:“老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螳臂当车。”

因着昔年乐繁太主受宠缘故,距离养心殿外最近一处王公宅邸便是她的太主府及与之相连的夫家安国公府,许达会去寻他也是自然,只可惜终究不过徒劳。

扬剑划过方才不曾注意而偷溜离开殿内的许达颈间,重睦复又抬脚踹上他搬来的那位救兵胸口:“安国公不在家好好安享晚年,非要来淌这浑水,那便休怪本宫刀下无情。”

“呸。”

安国公不客气地啐了重睦一口:“窃国者当诛,老臣但凡还有一线生机,也不会任由尔等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