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别人怎样想,至少了空是没有的。因为他从头到尾都一直闭目不语,仿佛真的化身一座没有感情的佛像,兀自矗立在那里,看着人世间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没有半点反应。

女孩没有想,她什么都没有想。她只知道自己的心中,有一个声音,有一股力量,在驱策着她,让她下来,走到人群中去,坐到那个陌生的和尚身边,与他一同承担众人的非议、责难以及由此而来的种种后果。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你对不起这个人,你必须要承担起责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错了就要认,该她承担的,就要去承担。

于是,她这样做了,无论后果如何。

扑通一声,一支火把从一个人手中掉落下来。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另外一支火把也掉了下来。一直燃烧不休的火把掉在地上,竟像是受到什么力量吸引似的,瞬间就熄灭了。

举着僧衣的,僧衣掉了。举着檄文的,檄文落了。拿着棍棒的,棍棒哗啦啦落下来去。就连正指着了空的那个泼妇的手也渐渐垂下去。

他们已经没办法再指责下去了。因为,正坐在了空旁边的那个女孩,那么灵,那么幻,那么空,那么绮,却又那么美,那么艳。

美得像你不小心跌足山崖,却又大难不死时的狂喜;仿佛众里寻她,天涯海角无觅处,芳踪杳然却恋恋不舍的怅然若失;还似朝歌夜弦,纵饮悲歌后的清狂一醉;依稀如大梦未醒,雾里看花的朦胧一顾。

不必顾盼神飞,无需语笑嫣然,只往那里轻轻一坐,便已不枉此生。

忽然间,人们都知道了她是谁,虽然她并未开口,却已不必再多言。

她自然就是那个女子,她当然就是那个女子。若她都不是,这世上就没有人再可以是,那传闻中令得道高僧也动了儿女之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