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涟青扯出一抹笑,半是讥讽半是凉薄:“大约心有所往,不舍认命。”

其实纪贤多少也能猜出来,郭家那姑娘背地里寻死觅活闹出不少文章。纵使忠国公府有心压着,可那日郭小公爷当众拦下陆涟青,兄妹俩什么意思已经足够清楚明白:“既是襄王无梦,神女亦无心,何不趁此拒下婚事,以免日后徒生隐患,多生事柄。”

问题出在对方身上,拒婚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本王凭何替她们解决麻烦,她要闹便任她闹去。”陆涟青神色慵懒,透着一股子事不关己的冷情:“这桩婚事本不是本王定的,可本王娶谁不是娶,她却不是嫁谁都一样嫁。”

纪贤知他黑心眼,自己不痛快,别人也甭想快活,摇了摇头。他将伞撑高,容陆涟青钻入伞下,边走边说:“那位温姑娘无端出现在此,会否也是太后蓄意安排?”

陆涟青一顿:“太后尚未摸清她的底细,拿她试探本王不奇怪。”

“殿下是否觉得,那位无端出现的温姑娘与郭小姐的容貌相似过分巧合了?”更何况她还与忠国公府的郭常溪牵扯关系。

陆涟青眼皮都没翻一下:“不觉得。”

“……”既然不觉得,适才何必有其一问?“殿下认为此女当真可信?”

陆涟青摩挲手背的位置,无意识的动作令神思飘远,他轻声低哼:“为什么不?”

温浓离开假山之后才想起忘了问陆涟青宫里的照应是谁,转念又想对方至今没出现,约莫本来就没打算主动露面呢?

不见也好,省得一不小心露马脚。

她回到住舍收拾行李,那里的掌事姑姑几乎已经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知道她即将搬去永福宫了。有好事者把话一传,一个屋院同期进宫的丫头们纷纷赶至,都在远远观望着。

她们绝大多数人尚且需要在宫规管制之下刻苦磨砺很长一段时日,不知等待她们的明日将会是甜是苦,而温浓却已经一步登天留在太后麾下谋事,比她们早早跨出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