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何会觉得本王这么做是想膈应谁?”陆涟青慢悠悠地挑出一枚蒸冰捏在手心把玩,“郭家小姐入宫那日,你串掇纪贤把本王引往九猁石山,本王还当你又欲使什么把戏,结果当时被放进来的人却是阿浓。如果你真觉得她是用来膈应本王的……那倒说说,这么做的你又想膈应谁?”

太后看了眼垂首静立仿佛一道墙的纪贤,又看向陆涟青:“你别怪纪贤,是哀家央求,纪贤不敢忤逆……”

“——太后有令,纪贤不敢不从。”陆涟青扬声,迫使太后咽下求情的后半句话,“借口本王都替他想好了,不劳太后费心。”

他冷眸一扫,太后心怵,竟是不敢抬头迎视。

“他是本王手底下的人,是罚是骂本王自有分寸。当年是本王要求纪贤待你一如本王,他性子执拗,至今还把你当半个主子,本王也认了。”陆涟青收紧力道,冰块就这么一点一点融于掌心:“可你不该以此作为仗恃,拿本王的人来对付本王。”

太后面色刹白:“可你还是去了。”

明知纪贤是经她授意,却还是去了。

“本王为何不去?”掌心松开,冰已融水,陆涟青勾开指腹的湿痕:“既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为何不见?”

那日陆涟青之所以出现在御苑九猁石假山一隅,正是太后通过纪贤把他引到那处。起初原意是为让陆涟青与郭婉宁见面,因为陆涟青一直对这桩婚事表露出冷淡之意,而恰好前不久郭常溪的莽撞举措令整个郭家举足难安,需要郭婉宁补救兄长所犯下的过错。

但整件事的意外出现在温浓身上,那日太后在接见郭婉宁之前先见了温浓,在发现她的长相与郭婉宁极为相似之后忽而改变了主意。

无论郭婉宁还是温浓,都是太后用以试探陆涟青的筹码。而陆涟青明知一切,却都一一接受了。

霎时太后掩面,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