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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在应聘这家公司前为了更好适应职业,练了会毛笔,可一连要抄写这么多字,于她而言,无意于困难重重。

回廊里落下的日头探了进来,触到崔蓁的豆青衣角,伴着屋舍里的诵读声,她有些昏昏然,不知觉里便与周公相会。

半昏沉间,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猛得睁开眼睛。

四下探去,却见身侧不知何时坐着一位少年。

他身形消瘦,即使缩在一处,还能看到背后拱起的肩胛骨,像是隆起的两座小山丘。

身上那件蓝灰色襕衫,颜色半旧,衣角已经起了毛边,看着虽是浆洗数次的,但却也很整洁,此刻也正规矩盘着腿坐在地上抄着什么东西。

崔蓁有些好奇,缓缓挪过去身子瞧了眼。

“你也抄《齐物篇》?”

被突如其来的搭讪打扰,少年身子微弹了一下,慌乱间扭过头来看崔蓁。

接而,他身体不自知向后挪了挪。

两人间的距离又被错开。

崔蓁见他面生,又看着呆呆愣愣的,思索了片刻,抬头看了眼只能瞥见一角房檐的西厢,了然道:“你是对面的?”

那少年点了点头。

图画院分士流和杂流,所授课程有所不同,士流多为士大夫出身的子弟,而杂流则为民间应选。

见那少年战战兢兢,崔蓁怕再吓到他,便缩了些回去:“我叫崔蓁,你叫什么?”

“子生。”那少年还未回答,经西厢房檐廊下绕出两人。

神情不见阴霾,前头的少年甚至还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我把墨打翻了,就被学谕赶了出来,你可有位置挪我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