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少年从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便收起纸页,顺着崔蓁的脚步朝前走去。
待至潘楼街,见本应买卖蟹的人都凑到了一正店的拒马杈子前,彩楼红绿的颜色比之往日更鲜艳,如锦云浮空。
“怎么了?”崔蓁拉住一个看热闹的问。
“你不知道?梁疯子在里头画画呢!”那人匆忙应了一句,又凑近人群里去叫好。
“梁疯子?”崔蓁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阿···”崔蓁画还未落下。
“在这里等我。”沈徵撂下一句话,已经闪身进了人群。
她踮起脚,才看到沈徵挤到了深处,只留了一个脑袋给她。
她瞠目片刻。
实在是没想到,这平日清润的沈徵也有一天会这般动作迅猛凑进人群,这世上,大概只有画画的才能让他有这样的反应了。
她便也硬着头皮往里挤去。
好容易寻了间隙,便窥见一方长桌上,正铺着半丈长纸。
一面蓄长须的男子,衣衫大敞,手里还有一只经瓶。
他仰头猛饮一口酒,酒水顺着喉结往下,溢至衣领。
随即通红的面色上露出熏熏然的满足意,他身形踉跄颠倒几步,快撞至一侧桌角时,猛顿了下来。
一旁的酒博士正半躬着身仔仔细细研磨,还对着那男子挂上讨好的笑意:“梁待诏,您小心,您可别磕着自个。”
那男子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手中的毛笔丝毫未沾墨,在空白宣纸上游走半晌,突然又停了下来。
围观众人也跟着屏住呼吸。
接而他打了一个饱足的酒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