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再次端起的茶水到了嘴边,还未沾上唇,却重重一搁放回了案面。
书案间的水渍落下块块斑驳。
他的面色竟比方才还要肃容:“此事正也是我担心的,那宫里并不是什么好的去处,我只期盼,官家并没把苒儿放于心上。”
秦氏眉宇微动,垂了目,身子坐回去些,距离崔成愈发远了些。
妇人细细的眉毛稍稍一挑,语气平淡道:“官人说得是,那宫里自不是什么好去处。”
声音有些凝涩,与那跳动油灯明明灭灭,起伏不定。
“天色也不早了,我唤人给官人更衣,官人且早些睡吧。”秦氏又道。
她直起身,唤了贴身的女使进屋。
她自己先绕进屏风后,拆卸朱环。
不知是力气用的大了些,那枝石榴簪勾住了头发,她试图扯下来,但却被镂空出的转角牵绊,生生乱了发髻。
妇人似有些不耐,手腕一用力,径直把那钗子扯了下来。
她低头看了眼,见发簪上还顺带下几缕头发,盯了半晌,才就着灯火细细摒除了,将那钗子放回妆匣。
今夜风声紧,怎么听都觉得闹人。
“崔蓁,你怎么才下课就匆匆往外跑?”郭恕见崔蓁随手一推书册,就匆匆朝外跑去。
他喊了一声,只得了崔蓁远远落下一句话:“有事,迟了就来不及了。”
“吃饭也没见她这么急过。”郭恕叹了口气,慢吞吞整理自己的东西,无奈着摇了摇头。
他抬头注意到那王祁也望着崔蓁消失的门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