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便好。”孟阿爹有些叹了口气,“那梁疯子仍旧爱喝酒?”
“梁待诏不常在画院,倒是经常离开临邑游览山水,不过爱喝酒的毛病,自我进画院起,他就没停过。”刘松远说得仔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孟阿爹似想再多听些关于画院的事情。
“这疯子倒还是那老样子。”孟阿爹面上浮了笑意,“好像一如既往却也没变。”
随后,他的笑意渐渐散了去,头转向土壁方向,喃喃自语:“不过,一切也都变了。”
刘松远疑惑更甚,可他却又觉得冒犯,不知再接些什么话。
“佛道,人物,山川,鸟兽,竹花,屋舍,小郎君,你最擅画什么?”他听到孟阿爹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颇有几分画院先生们平日里对着他说话的语气。
“松远不才,只有学董家山水还算拿得出手。”刘松远拱手回道。
“世人皆谓董家山水着色清淡,从不作奇峭之笔,自以为便极好学习。实则董叔达所绘山水自有平淡天真,一派率性真意,诸人皆只学了形,却未曾学到其魂……”孟阿爹喃喃感慨,但说了一半,他又停了下来。
“小郎君若不嫌弃,我这里有笔有墨,虽无绢布,但勉强小郎君在这纸张上能不能绘一张董家山水?”孟阿爹试图直起身,他半撑着力气,喉咙里的咳嗽声不止,但仍旧语气迫切地说出这句话。
他眼睛里的光色比之刚才还要灼灼,仿佛又燃起了生命焰火。
刘松远回头看了眼那简陋的书案,听到孟萱的声音。
“阿爹,你先喝药。”刘松远抬头,见孟萱端着药盏进了里屋。
她对着刘松远微一额首。
“阿爹,待你喝了药,再让刘郎君给您画。”孟萱语气温和,倒像是有些哄着这男子。
“好··好··咳···咳咳···”孟阿爹咳嗽着,由孟萱搀扶着又坐起了些。
“小郎君···咳咳···求你定要给我··画一张··让我看看。”他一口饮尽了药,因喝地太快,胸腔跟着猛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