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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从崔府回来后,郎君便有多日未曾安眠,不是坐在房里写东西,便是站起身,望着遥遥远处低的屋檐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宅里也常有书信来往,还时有市井人出入。

有时候至深夜,他还能瞧见郎君的灯还亮着。

别人或许察觉不到,以为他家的郎君从来气定神闲,凡事都如流水过身,甚少反应。

但唯独他自幼与郎君一同长大,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郎君这几日绷紧了神经,几夜不能寐。

这般下去,怕是要坏了身子。

“阿古拉,听说这次的使团里,牧仁也来了。”沈徵置若罔闻,抬起头对着阿古拉无缘由的说了一句。

阿古拉仲怔半晌。

他自然记得牧仁,郎君刚至大汗身边时,这位牧仁便由大汗派来照顾郎君起居。

这位慈善的中年男人,用难得耐心和温情,在那个群狼厌恶的王帐里给予了他们温暖。

他与郎君都很依赖他。

这么多年过去,这次东戎能派牧仁前来,郎君定是要高兴才对。

“那是好事。”这个草原汉子平板的脸上溢出笑意,“牧仁看到郎君如今这般,定然会很欣慰。”

“是。”沈徵倒是微微低下头,他一半神情淹没在阴影里,“若是能让牧仁见见她就好了。”

“郎君在说什么?”阿古拉没有听清沈徵的话,凑近问。

“阿古拉,你说,等过了冬,瀚海湖边的银莲花,是不是开得和那年我们走的时候一样?”

阿古拉站在原地,他搓了搓手。

“郎君是想念草原了吗?算算日子,咱们再过几年,就能回到瀚海湖边看银莲花了。”他向来粗线条,自然猜不透沈徵为何会突然问这个。

但他却知道,不止是沈徵,连同他,也很怀念当年在瀚海湖边的那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