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春溪青碧,日光正好。
他一如往常坐在马车里,马车不紧不慢朝前行。
因临邑人多见他面色多有异样,他素来不爱探出头看街巷临市,所以往往他都一人安安坐于车内出神。
但不知是不是那日的春风过于绵长,竟勾开了一角车巾。
他下意识看过去。
那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清透得像是草原上姑娘们最爱佩戴在腰间的琥珀串子。
那样好看的眼睛看到他时,没有盛任何不怀好意的攻击,只装着满满好奇和毫不遮掩的惊艳。
这双眼睛称不上他见过最好看的,却是最天真真挚的。
像只是一方琥珀在折射他。
他记不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了。
可那日的春风,携着远方草原上久违的暖意,拂过临邑的街巷,带来了第一朵银莲花的芳香。
再然后,他与她在画院初遇。
他其实那日早早就看到她去了东厢,后中旬又被赶出了课堂。
他便也寻了个理由随刘松远一起出来。
他那时虽站在刘松远身后,但却知道,自他出现在她视野里,她的视线便停留在他身上。
少年人忽然有些得意,但却又不敢报太大的期望,便也只能按压住情绪默不作声。
直至少女毫无遮拦地绽放笑意,把手伸至他前,对他说她的名字。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名字?
自那日街巷视线相对,他便偷偷打听了她的名字。
只是“崔蓁”这个名字从她嘴里亲自说出来,好像又成了完全不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