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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画法已斟完善,但如今为师要教你别的东西,你千万要记住。”范阔提高了声量。

老者面对云山皑皑,视线停于千里之外。

“老师?”沈徵面露不接。

他心中不明。

“明成,为师且问你,可知解衣般礴为何?”范阔转过身问道。

沈徵虽不明缘由,但仍额首回:“回先生,这是出自《庄子·田子方》,战国时宋元君欲行丹青,众史皆至,受揖而立。有一史后至者,悠闲站在外头,受揖不立。宋元君便派人去看他,见他解开衣衫盘坐于地上,上身裸露,纵情绘画,宋元君便由此感慨,言这才是真画家。”

这则故事他自是知晓,当时还是崔蓁随口一提,他便有心去寻了典籍。

“好,那我且问你,宋元君为何感慨其为真画家?”范阔又问。

“想必···”沈徵愣了片刻,“想必是见他画品绝佳的缘故?”

“此文中,可未谈其画品如何。”范阔回道,“后世文献中,也并未提及这位史者为何人,画为何画?”

“这···老师,学生未曾想过。”沈徵摇了摇头,确实是他不知。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而此典故,也未有人教过。

“请老师教我!”沈徵眼眸微亮,拱手。

范阔低头他看着自己这位最小的关门弟子,老者的神情悠长起来。

“宋元君称其真画者,并非是看其画品,而是众人中,唯独他,不受拘于身外之物,并无诸人笔墨伺候于旁,不过是见其心如赤子,一心埋于丹青之境,才有了这番感慨。”老者答。

“他在感慨心境,却非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