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纨绔脸色一僵,似被揭穿了老底有些恼了,舔了一下牙齿,转身一脚踢在少年的腿上。
“就你最懂画?连图画院都进不去的东西,还配谈画?我呸!”
人群里有人大抵是看不过去,试图出声劝阻。
那纨绔斜睨了一眼,抖了抖衣袖道:“诸位,这小子好的不学,偏学那东戎人创的东西,笔墨纸砚这些文雅之物,他们那些蛮人怎会懂?照我说,咱们大梁,就应该将那些异族人全部都杀了才对,诸位可别忘了当年安朔堡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
此话一出,本还起声抗议的人群忽而又压低了声音。
如今正值两国敏感之际,虽维持了十多年的和平,但仇恨的阈值只要稍稍一煽动,记忆里痛苦便能被轻易挑拨。
有共同的情绪储存,人云亦云更是易如反掌。
但无论如何,总有人会选择记得一些好的事情。
“东戎人···也不都是那样的,而且沈郎君是好人!”小传神的声音微弱,但在此刻人声鼎沸里被彻底淹没。
随后他意识到并没有人听他讲话,抱着画作缓缓站起来,他长长吸了气,然后提起声音:“沈郎君,他是好人!”
少年的咆哮如平地惊雷,将四处的喧闹打碎,视线像是洪水一般朝他喷涌而来。
那纨绔也未曾意料到小传神内里的力量,颇为惊讶的转过头:“你?说什么?”
小传神心下一惊,朝后缩了几步,但仍抱紧了画轴:“我说,沈郎君是好人!”
他虽声音低了些,但眼神坚定,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
那纨绔听毕大笑起来:“好人?你说那东戎蛮子是好人?”
“诸位,这东戎人竟还有好人呢?若是有好人,当年安朔堡怎么会死这么多人!那可是屠城,屠城啊!”他面露凶狠地靠近小传神,“小子,你若是亲手把这画撕了,以后再不画什么云头鬼头的,我就放过你,不然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