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伸出修长温热的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头上,指尖摩挲着她的脸。
她用单薄温热的怀抱把自己包裹起来,霍星语缩在她怀里,感觉自己在这一片平静之中,缓慢地一点一点往下沉。
她拥抱着自己,低低的歌声,从她头顶传来。
“会不会你再来……要不要我再等,一遍遍我自己想,一声声我自己问……”
在这个熟悉的调子里,幼小的霍星语埋在这个女人的怀里,她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小小的背。
她的身子像是一个用母亲血肉铸成的摇篮,搂抱着自己的孩子,轻轻摇晃。
在这一个陌生而温暖的幻觉里,真实得忽然叫她开始分不清,到底清醒的霍星语是自己,还是梦里面的霍星语才是自己。
更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一个令人颠倒炫目的梦里。
在这个怀抱里,霍星语忽然有一种错觉,这个脆弱得总是流泪、又狠厉得能动手杀死一个人的女人,或许真的是自己的母亲。
或许真的是何抒意。
霍星语对她的印象是不深的。
在她残留的印象里,何抒意并不像梦里这个女人一样总是流泪。
她和所有的“霍太太”一样,要为了名声和体面拗着和蔼可亲的姿态,大方得体的举止。
讲究得仿佛是同一个高超的工匠,用了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框在标准里女人似的。
说话轻柔有力,和林娴那副在外人面前的样子并没有多大区别。
除此以外,霍星语就没有任何其他印象了。
他们说,不记得也是好事,何抒意这种女人没什么值得记住的,说完,他们会相视一眼,挑着眉,撇着唇,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一种讳莫如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