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九十分钟的煎熬终于结束了,演出者反复谢幕,我融入人群中激烈地鼓掌。潘德小姐听得很投入,她的掌声让我五味杂陈。在那数分钟的谢幕中,我的思绪变化万千。是我大意了吗?还是一开始,我就只是瓮中之鳖,早已入了她的彀中而不自知?
潘德小姐起身,她的天鹅绒流露居高临下的光彩,道:“我想你不急着回家。”
“当然。”我也站起来,双手握着包,贴在身前。
“接下来还有酒会。”她将头发拢到耳后,“不过我不觉得你想要参加。让我去打个招呼,好吗?你可以找个地方等我。”
我能说“不”吗?我的汗就好像毒蛇的信子顺脊背一路往下,反手去擒,又一无所获:这里温度适中,哪里来的汗水?不过是我的本能在发出最后的警告,让我别在无知无觉中被钢筋水泥的迷宫吃得渣都不剩。
潘德小姐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她见我把披肩挂在包上,有点儿吃惊地说:“你不冷吗?”
我摇摇头,晃了晃手里的包:“你要吗?”
“谢谢你。”潘德小姐笑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在这边散散步。”
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
当然,这正如我所愿。我都特意做出丢盔弃甲的样子了,后背这么毫无防备地露出来,又一瘸一拐的,她总不会还时刻对我保持警惕吧?
潘德小姐真是温柔,连圈子也不跟我兜,径直道:“你的礼物很漂亮。当然,也很昂贵。”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它呢?经过这几天的使用,我想你的体验应该更丰富才对。”我意有所指。她既然明知道这支钢笔性质不单纯,竟然没选择上交公司,这种事一告一个准,她倒很大胆,想必备有后招。
潘德小姐望着我:“这是由你送的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