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页

老大是内敛,不是单纯。这点差别我还是能够区分的。

他如果再问我第二次,兴许就是要“卡”一下的意思:从我这儿走的信息,发出前,要到他那儿过一遍。

这样一来我倒真有些为难。不过换了我在他那个位置上,也会这么做,至少动机是得到解释了。

这一周大家都在适应新的办公模式。跨区域的互联网企业嘛,隔着网线乃至时差办公都是常态,这种“适应”其实更多的是针对工作时长。

就像打高尔夫那天我与潘德小姐的无心玩笑那样,一旦在家工作,加班费就完全没着落了。老大恨不得把三周的工作量都划到一周来做,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我凌晨一点半收到大老板的回复邮件的时候,我又感到释怀。

平衡点来想,至少小朋友们下班时,主管还在忙;主管开完会了,经理还在跟巴西搞座谈会;这边茶话会也收桌了,我跟老黄还在复盘;老大要一直忙到他的女儿再练琴就会被邻居投诉的时间,而大老板,则干脆工作到第二天。

换了去年的我,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一年最清闲的时候会加班到这种程度。

所以说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剩余价值学说史》里那些先驱,看见今时今日的情形,一定是要欣喜若狂,说不定会活过来又死回去的。

我睡不着,捏着手机,又不愿打开。屏幕时不时亮起来,大老板在群里吩咐了些什么。就是别的人还醒着当然也装作不醒,不然怎么地,还要一点半爬起来汇报工作啊?

我没惦记那些,文件也全都写完了,这周末我一定要装死。

我是真睡不着。

潘德小姐的最新消息还躺在聊天软件里,我没点开,这样她看不到已读回执,也就不会知道我还醒着。消息是她十一点发的,真奇怪,她是那样注意分寸的人,按理说不会在下班时间还给我发消息。

我不由又想起那天晚上聊天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