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口气,没能说的话全被她推了回来。
周日我醒得很早。
昨天加了会儿班,原本我是打算睡到中午再起来的,正好省了早饭。结果一到六点,屋里静得跟没通电一样,我却不知怎么的醒了过来,而且再也睡不着。好不容易赖到八点,这下窗外的鸟又吵起架来了——也有可能是求偶,我不太关心鸟类的生活。
我仔仔细细收拾了客厅,再三确认次卧的门锁上了,挑出两套衣服。平常在家我爱穿绵绸裤子和工字背心,头发盘起来,像个练瑜伽的。但今天毕竟要来客人,而且不是一般的客人。
是她要来。
我不知道怎么穿。换作平时也就罢了,偏偏前几天才被她看见那么狼狈的样子,认真打扮只怕会显得用力过猛。再说她声称她来看病人……可我要是就像现在这样见她,我又别扭。潘德小姐当然不会不好受,即便她心里有想法,面上也不会露出丝毫。说不定她还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做些捉弄人的事。
脑中窜过好几个画面,我搓了搓脸,咬牙忍耐。
我像个雏。
我并非是……如此被动的人。相较起来,我的顾虑肯定比她要多,倘若这是哪个第三方的员工,或者公司里我的同事,兴许我就挑明了说了。但她偏偏不是。
我在明,她在暗,我又有求于她,只要潘德小姐不落下口实,我就是个在柜中任她拿捏的玩物。玩物是不能为自己做主的:我不能主动说哪怕一句话。假如我真的坦白,请她留意距离,会怎么样?
我是心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