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公司不允许在会议室吃东西。”我愣了一下,说。
“这就是你想要说的第一句话?”潘德小姐显然对我的反应非常不满,靠在椅背上双手抱着臂,仰头看我。她全然没有笑意,说不出是严肃还是恼怒。
“呃,菜很漂亮。”我挤出几句话,“从色泽和摆盘上都让人感觉到先验的美味,我会说它在刚刚完成时,一定散发着那种让全人类达成共识的香气。”
她完全没有就此妥协的意思:“用了哲学术语和夸张的修辞,不代表你就能糊弄过去。每个人都读过一点康德。”
我看了看她,叉起块秋葵塞到嘴里。她的脸色好看一些了。
把食物咽下去,我说:“很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夸你,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嗯,准备食物。感觉好一点了吗?”
“还行。”她架在胸前的防御姿态终于解除了,“很抱歉让你违反‘好员工准则’。小小地打破一下规矩会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不是这个问题。假设你想要一条规则被严格执行的话,那么最好就以身作则,不要给破窗效应以发挥的空间。”
“噢。”她的眉毛扬起来,“那我成了砸破窗子的人了。”
“我吃的第一口。”我说。说完我又叉了块什么。
潘德小姐带来了好几个饭盒——可能也不能叫“饭盒”,像我,工人家庭出身的,说到饭盒就老想起父母辈到单位食堂打饭时用的铝制餐盒,总有种艰苦朴素的实用主义味道。她用的也是金属制品,不过颜色一看就不对,也不像不锈钢,我猜是纯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