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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情况是能拖到项目结束,这样谁都不用申请利益回避,我们的关系也更纯粹了,皆大欢喜。我原本没有太过于担心的,只是今天的事给我敲了个警钟:她的朋友性格各异,但对我都如此接纳,足以见得他们背后的郑重。

而这般郑重之后,又是潘德小姐的身影无形隐匿其中。

我要是不给个明确的表态,她会不会觉得我不够珍惜这段关系?

潘德小姐拉我散步,目的地是两站之外的地铁站。她似乎总是很享受与我漫步,我也乐意之至,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地并排往前走。

匆匆的路人的神色被口罩吞去大半,气氛与寻常却自有不同。到处都是国旗摇动,我和她,两个南洋的外乡人,仍克制着,保全社会中完整的自我。自我是专业、商务化、尔虞我诈,自我从来不是完全的我。

但在我大脑的幻影之间,那个人潮中与她十指相扣的,又算是完全的我吗?

我喜欢买衣服、买各式各样的鞋,喜欢观赏文化活动,喜欢身居高位,喜欢担任要职、带领团队创造从零到一的成果,喜欢美食,喜欢女人,喜欢她。

完全的她是什么样?

“以前我好像没有问过你,”我说,“你为什么来新加坡?”

“毕业后我来这里玩,然后顺便给一些咨询公司投了简历。”

我微微皱眉:“就这个?”

“还有彼得。”潘德小姐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地域偏好,而我最好的朋友要留在这里。当然另一方面,没在波士顿遇到合适的舞伴也是一个原因……我有一个终身的舞蹈计划,最好是能跳到无法动弹为止。”

“我有点儿妒忌。”我噘着嘴,反正戴着口罩,她看不见,“但同时又不清楚是否该感谢他。毕竟没有他你肯定不会来新加坡。”

“我不知道你还会吃醋。”她眼中有笑意,“你有多妒忌?”

“特别妒忌。”我比划了一下,大约一个鞋盒那么长,“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