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初中,我才知道那是在做什么。
因为那时关于兰娟的流言已经绘声绘色,具象到我不必动用我的想象力。我亦曾撞见过几次眼生的男人,从兰娟的屋子里出来,一面紧着皮带,一面吐一囗痰。
他们偶然会扫两眼在角落里的我,也并不值得招呼什么。我进门时,兰娟仍旧衣裙齐整,风清云静地擦桌子,或是洗脸,或是削一个苹果。
那天傍晚,张继强又来了,兴高采烈地抬来了一台崭新的彩电,亲自给家里装上,电扇呼呼地吹,他蹲下又起来,热得满头大汗,好容易有了信号,他满意地拍一把电视后端,将我招呼过去。
“小飞机,有什么想看的?看动画片么?”他一边询问我,一边低头按遥控器,遥控器好似不太好使,他又拆了抠出里面的电池。
他那天似乎没有抽烟,因此浑身的气味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也许是这个缘故,我觉得他有些可怜。
也许是我那时正情窦初开,从他其貌不扬的面貌里亦看出了零星的一点真心。
我不明白,兰娟为什么要同别人搅在一起,供销社的工作体面,我们吃穿很好,她并没有山穷水尽到要出卖尊严的地步。何况张继强对她并不差,哪怕并不回来几次,也惦记着给她换上新彩电。
也许生个孩子,她便会收一收心,但我又有些怕,如果生了孩子,她还管不管我。
但我隐隐觉得兰娟不会,哪怕她那样坏——或许我需要更正一下——哪怕她不太好。
第3章 (二)
“兰娟平常很闷,不爱讲笑。”
李佳鹏的妈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