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她仅求的善终,都不得给予!
这个杀千刀的炎山王!挟天子以令诸侯多年,将她捏圆搓扁不说,如今,眼见她要满十七,可以亲政了,便想要黄袍加身,取而代之,且还要赶紧杀绝,连条生路都不留给她!
真的要将这弑君篡位的勾当做个彻底么?
一连串电光火闪的念头,在脑中呼啸而过,如一阵霹雳雷霆,混淆着昨夜梦中的泥沼绝境,让皇甫璎浑身激灵,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跳下脚踏,抖落一地寒颤,不觉握紧了拳头。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她得先下手为强!
少女清澈的眼中,闪烁出异常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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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些时候,季亭山入朱华殿,陪女皇陛下读书,敏思如他,很快就发现了皇甫璎的异样。
他是季家的幺子,不用继嗣承祧,于是,打小就做了少女皇帝的侍读,也就说,打小就是女皇身边亲近的人,自然,很容易跟女皇说些亲近的话,做些亲近的事。
“听闻陛下今晨在安定门犒军时,犯了晕眩症,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他关切地询问。
女皇陛下端正地跽坐在小案后的地席上,轻咬着小半边唇,没有应他,面色凝重,目视虚空。
季亭山抬眸,看着那被贝齿咬出个小卷的唇瓣,少女的唇色,如此时三月枝头那沾露的桃花,娇而嫩,软而润……稍许敛神,他又问:
“可是今日的功课有不解之处,说来听听,微臣可以试着解答一下……”
她不是一般的笨,往日他那个太傅父亲讲过的功课,都需要他私底下来,再重新讲上几遍,才能让她略通一二。是故,他这个侍读,也算半个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