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辨认出了类似“hand”的字母痕迹。这的确不是一只匣子,而是一本采用皮盒盛装散页模式的书,几百年后的马克·萨波塔那本名不符实的扑克书《作品第一号》大概也受过它的启发?我随便抽出了几页,净是些矿物颜料写成的神秘符号,夹杂着大量的手势图解和迷宫似的掌纹图。难道这是类似密宗手印图鉴之类的东西,或者是《如来神掌拳谱》之类的武功秘籍?应该不会。
它的确是“乌鸦”的遗物,而我翻遍了她留下的纸堆也没找到目标,因此它也许就是我要的东西。
《汉德大魔法全图鉴》。
若无其事地收拾起盒子,塞进刚才拣出的一堆旧书和纸卷中间,用随身带着的打包带扎成捆提起来。极力压制内心情绪,永远不要像普通读者那样表现出对心仪目标的渴望和喜爱,这是一个书贩子的基本素质。
我边敲墙边慢慢向楼梯口走。
“咚,咚”,中空的墙壁。
“咚,咚”,木质的小门。
“咚,咚”,地下小屋。
“咚,咚”,反锁的屋门。
“咚,咚”,大教堂。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楼梯转角的酒神雕像姿势未变,乌鸦已经不知去向。
我故作轻松地把书捆往倚在吧台上打盹的“蓝天牌”手里一递,她抬起头,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乌眼圈僵面孔,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书时,整个瘦弱的身子险些被压进地板里。
姑娘啊,“最轻飘的纸张锁着最沉重的灵魂”,你一定不知道赵琳在《决死书》里用血写下的这句话,更何况这一堆纸张里夹藏着“魔法书”。魔鬼若有灵魂也应该是死沉死沉的。
她费了好大劲把书弄上吧台,随便点画了几下就报出个价格:“一千。”
她以为我是收购古董的?不过毕竟“心怀鬼胎”,所以我只动了动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