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白色小鞋蹬在桌上咔咔作响,很快便被红色黄色绿色黑色的液体和分泌物淹没,那只灰色的毛绒小球在鞋下发出凄厉的惨叫。
我从砖上跌落下来。
夜路很凉,我紧握着一根更加冰凉的铁棒,想象着几分钟之后,那双美腿在灰色的丝袜里被敲断的好看样子。
她的惨叫声也许是灰色的呢。
虽然这种东西可能永远不会得到印刷出版的机会,但我还是很喜欢它怪异的腔调。
整本手稿都是这种对女人爱恨交加的意淫故事。
作者没有署名,本子封底上有个模糊不清的学校徽记。
书贩子的最大乐趣就是从化浆池里捞出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字纸,它们一旦消失便永不复得。那些大量印刷流传的东西只是遮羞布,人类的历史本来就被无意义的琐碎文字填满。
收回目光,手中还有半块面包。
邻桌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守着一杯冷咖啡一言不发,看上去无财无色。她只是默默坐着,不停地把裙子下摆从膝上两厘米处扯到膝下,好像在防备着有人从某个不可能的角度完成窥视。
一阵强烈的孤独感袭来,就在阳光的边缘,在她那皮肤开始松弛的、不再有人抚慰的膝头,时间忽然被挤干了。
想起宁曾经在这里给我读过的两句话:“如果你开始思索以后如何能够一直在一起,而这想法又无关乎缤纷的情欲,那么该让她做你的妻子。如果你开始想要摆脱她,那么想想那些费尽心机也要在一起的时刻,也许你会重新觉得她珍贵无比。”她说这句子摘自一篇充满了类似莫名其妙句式的长篇飞机稿。她在一本秘密笔记里写满了编辑生涯里从被枪毙的原稿里救下的句子。
可究竟如何能够在一起,执手偕老,不离不弃,到她突然消失的那天也没有说清楚。生死茫茫费思量。
站在街边,目送着舞龙的人们兴高采烈地绕过步行街角,我想起今天是本月的庙会日,正午之前,小半个城市的老少都会聚集到几公里外的中央广场,开始一场持续整日的拥挤狂欢。这是这座城市的大日子,我却提不起兴趣。人群密集的地方总让我有种原始的恐惧。
不过我还是决定跟上去。
因为刚才的眺望带来一点有趣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