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在杂志《ovg fger》上读到过一篇小文,说是写《寒食帖》和《临江仙》的这位大咖因言获罪,谪居黄州,那年月信息闭塞,也没有搜索引擎这种先进玩意儿,荒野渔村里没人认得他这种“败犬”,喝醉了推搡对骂却完全不是莽汉的对手。他也羞怯抑郁过,但转念一想,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大学士有什么不好啊,不然还不得被灼热的目光烧死!想开了,索性“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那文章的结尾很有意思:“等哪天咱出了名,也去找个鱼贩子打一架,满头是血地躺在地上大笑,心想这厮居然不认得我!很好,很好!虽然眼肿成缝,也算离‘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近了一步!”作者的名字更有意思,叫作归海丹心,让人想起各种慷慨赴死的场面。
长恨此身非我有,
何时忘却营营。
夜阑风静彀纹平,
小舟从此逝,
江海寄余生。
她痛过很多次也醉过很多次,但从未曾体会过足以逼退悲伤的安定。
这些字词故事她每次看着读着就想落泪,那种冲破字纸的天真之气像是儿时的玩具和亲人的影像,被囚禁在一个释放无望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喂!”玫瑰伸手晃了晃我的肩膀,腻腻歪歪地嗔怪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嘛!”
我赶紧从对于神佛体位的发散性联想中回过神来,用手背抹去嘴角挂着的口水说:“玫瑰啊,你不去当声优真是屈才!”
伪装的文化人早晚身与名俱丧,给自己贴上的金箔越厚,朽坏得就越快。不过那个削尖脑袋扎根文盲世界的大背头似乎不太一样,不,是很不一样。
我与玫瑰都有种奇怪的预感,却并不知道将与此人在余生产生无穷麻烦的交集。
第二十七章 谋杀
20:30
教室里闷热难耐,可黑暗中没有人去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