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何承望相识已久,彼此在生意上的往来也算默契,然而私交却极少,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就是这个道理。按理何承望拒人于千里之外,应该是对自己没兴趣了,然而此番他弟弟成亲,怎么又特意邀请了自己,还要跑来扬州接他?
他猜不透这个人的心思。
梁玄琛数着日子,终于到了八月初十,他装着忘了这一茬,何承望登门拜访的时候,他正在家塾里给孩子们讲解《论语》。他恍然大悟般想起了这件事,说是今日穿得太随意,要换一身衣裳。
常清河见他一身文士的灰衣,也无需打扮,一打扮就成新郎官了。
两人正扯着闲话,突然李明堂在外头朗声招呼人,竟是水空突然回来了,他按梁玄琛吩咐的去备了一份薄礼随份子,听说何承望大人到访,便要把礼物带过来让梁玄琛送去何家。
常清河心中很是紧张,生怕和水空照了面被识破,赶紧一反常态,说让梁玄琛换衣服,他去外间等候。
李明堂拉着水空在厅堂看礼物,那是一对翡翠并蒂莲,两人对着那玉雕并蒂莲好一番点评,常清河便从他们身后一闪而过,水空刚要回头,李明堂又拉扯他询问墙上的字画。
所幸有惊无险地糊弄过去了,水空只远远瞥到了一个背影,毕竟自己是个小厮的身份,何承望没道理来跟他打招呼。
梁玄琛被晾在一边,颇有定点儿的失落,刚刚何承望还夸他这一身衣裳很合适,梁玄琛才客套了几句说最好要换一身,何承望突然就说那你进屋去换,我到门口等你。
自己这样婆婆妈妈的,的确讨人嫌了。
梁玄琛觉得自己这些小心思太不男人了,自我厌弃了一番,随即点着白玉紫竹杖,豪气万丈地出门了。本来他要带上水空或者阿雪或者别的小厮,然而沿途既有何承望照应,再带着别人总是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