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
夏观瞻换了只手撑额,眼睛不再盯着风炉,改盯雅木桥了,他食指一下一下地扣着几面,节奏跟不远处夏意一步一步跑向后院的步伐都打在了一个点子上。
大唐与东突厥的仗打了一年,夏意已离家有了一年,夏观瞻也有一年没正经看这个幼弟了。战场上的刀枪剑戟都不是长心长眼的活物,虽然他早就做了万全的安排,可无人知道,在这一年里,夏观瞻多怕替逝者拭了面上的血迹、脱了身上的亵衣后,露出的是夏意的模样。
夏意:“哥,我回来了!”
终于听到了他。
夏观瞻抬眼望去,只见夏意风风火火地从雅木桥上跑了下来。
夏观瞻安心静气,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收了敲几案的手,转而端起那盏茶放到嘴边,手抖间未察觉茶已经凉了。
夏意跃到夏观瞻跟前,将他手里的凉茶盖到茶覆里又续成热的,再一双星眸子表功似的盯着夏观瞻:“哥,你看我!”
夏观瞻点头:“没瘦,看来军中的伙食还不错,给你备了汤饼和鹿肉,配些胡辣先吃了吧。”
夏意:“临行前,哥说了要我保重,我哪还敢瘦。”
夏意瞥眼瞧见侧室的餐桌上还腾着热气的碗碟,也顾不上礼节教养,这便立时脱了外面的甲衣。夏观瞻似早知道夏意会有这动作,提前就伸手去接夏意脱下的甲衣,复又妥帖将之放置一旁。
夏意:“哥,你知晓我今日回来,这不稀奇,可你怎么知道我会在今日这时回来?”夏意的眼睛看着汤食,脸却微微向着夏观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