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页

“看来你是真不上心这事,那我走便是,哥你好生歇下。”

“好生歇下?怎么个好生法?我方才歇下,是谁把我摇成个骰子?”

“我原本想着我不愿再从军这事,若是告诉你和师父了,我约莫会被吊起来打一顿,这我是备着的,倒也不怕。可你全盘接受的模样,我倒怕了。”

“我家的事,关魏琳余他什么事?不过,这么说来,你是要我反对你才安生?这是什么样的贱骨头啊?这天下前些日子还跟着杨家人姓隋,现在就成了李家人的大唐。我手中日日握着死亡与消逝,比之于你心中有国,我更想你活。什么万载千秋,率土无疆。在我眼中,现在只有你才是、只是我要去、想去杀辱御敌的境与地。你从前想为国守城,那是多数男儿胸中会有的沟壑与志向,我不能拦你,可如今你想身退其外,我都高兴得想出门丢爆竹,又何必再去问其缘由?”

“可是哥~”

夏观瞻一番言词说得自己热血沸腾,险些当场脱衣纳凉。见夏意突然神色难言,他怕弟弟会被自己感染得潸然泪下,那不免不妥,这便控制着情绪地“嗯?”了一下。

“爆竹不是用来驱祟避邪,吓唬山魈的嘛?”

“滚出去!”

次日,夏府后厨未下锅的公鸡趁着夜未全醒,便叫醒了长安城的太阳。

等到夏意弹开眼皮,夏观瞻已不在。

夏意起身后没走两步就瞧见慰鹤府廊柱上的九层木莲里都没放金莲子,便知是长安城里一定又有哪户人家的亲眷往生了,哥哥夏观瞻是被请去帮逝者入殓,行鹤礼去了。

夏清:“二公子,小食了。”

仆从夏清给夏意端了些点了芝麻的胡麻粥来,也道出了夏观瞻外出的确切缘由:鄂公府上的小妾生了个屁股底下没有魄门的小娃,小娃因这锁肛症,上不能进,下不能出,咿咿呀呀地哼唧了四日后,倒也不留恋人间,才出女人幽门,又回了轮回道。夏观瞻这是被鄂公府上的,请去给早夭又入不得祖上祠堂的小娃入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