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拓跋恂被废,后又被生父拓跋宏饿死于河阳,一个原本倒地不能起的胖子,最后只剩了一张蜡黄的骨皮;潘晋书逃向南梁,杳无音信;钟约之妻虽未被治愈,可钟约本人却在北魏加官晋爵,成了个战功彪炳,但因“叛逃”而声名狼藉的,水阎罗。
往事常有不堪,不提可不是就忘记了的,时常倒只是两厢沉默地如鲠在喉。
潘晋书的信被迫上呈两日后,钟约等来的长安回信却是拓跋祧死了!
拓跋祧当年被钟约重伤后,便再没了痛觉,那日被个香炉杂断肚肠也无知无觉,两日后,鼓着肚子就枉死了。
拓跋祧之死,钟约可比那香炉更像害死皇嗣的罪魁,他惴惴不安地想着如何才能稳妥安置军中,又能赶回长安负荆请罪。却哪里知道,拓跋宏已然挟着钟府的男女家眷赶来了淮河一岸,说是不受南梁挑拨,特来安抚钟约及军中将士。
钟约自然晓得拓跋宏此举看着是一出君将和,实则是敲山震虎,却也甘愿,他本就无心再叛逃。
“背叛”这种事情若代价太大,便不会叫人太上瘾。他再是个三姓也不敢拿家人担风险,况且,妻子腰下近日似乎有了些知觉,医治耽误不得,治好了她,他因愧疚而生的怯懦也能少上一些——这些年,他都不敢同她讲话。
待到拓跋宏与钟约君臣而峙,钟约刚要下马拜伏,彼时匿于钟约军中的吉胡嘉嘉忙就暗中抬了弩/箭,不偏不倚地射向了拓跋宏的耳侧。
如此,北魏君臣间薄如蝉翼的信任便彻底破了茧。
按捺不住的疑心与躁动,蓄谋已久的不耐和复仇,令拓跋宏当着钟约的面屠杀了钟约门下一族。
花在凋谢前最娇丽,人也是在生死离别时最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