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难”字,除了萧衍还有谁能轻易盖上吉胡嘉嘉的身?还能叫她逃回青岔山不去多计较?她明明是个仇都不报,还怎么报恩的人。
晨间的熹微抓住了竹庙里的第一层诵经音,再一抬手便吹进了吉胡嘉嘉的耳朵里。她才醒,一手撑着个腮帮子,一手拉开了障子,醒神的风卷着飞光的身影印上吉胡嘉嘉的眼。
吉胡嘉嘉:“大师去哪儿,赶着投胎?”
飞光一面往外奔,一面老妈子似的继续唠叨:“差不多,差不多,咱们这儿有人被山上蹿下来的雪豹咬断了脖子,小僧要去给念念经。捏了青团温在灶上,你起来吃些,却不能贪多!盐粉放在井边,你漱口!障子门不高,出来时矮些身子,你莫要磕到头!”
出门超度的飞光搞得自己像是要出门打仗,身上挂得满是法事的叮叮当当,心里挂得满是还未出门就起了的云树之思。已踩到大门口的脚顿了一顿,回头又瞧了一眼吉胡嘉嘉,才带着自己的身子飞奔了出去。
吉胡嘉嘉撑了个腰,人还未全醒,一掀被子就出障子门,也果然忘了弯弯腰,瞧着就要一脑袋磕上门梁,好在一双外人的手替她挡了挡。
飞光立在门外的光里,水白的模样经他身后的光一照,像极个标致的男身菩萨,叫人忍不住想去抓菩萨周身的佛光。
吉胡嘉嘉:“怎么回来了?”
飞光:“怕你心里没底,折回来告诉你,小僧这是去石药郎家。中午就能回来。有什么不妥的,就去药郎家找小僧,小僧在呢。”
吉胡嘉嘉:“……”
飞光:“听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