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页

跟夏意斗了会儿鱼便起身告辞。也未对夏意说明要去定州的事,痘疫不比战祸,战祸还能人定胜天,还能给自己和夏意军功,痘疫却是天官们开的小差,凭不了人力。他对夏意的护犊之心与自己如今额上的皱纹、鬓间的白发一样,越发深刻、浓密。

这是本能,不是选择。

翌日,星月还全当空,夏府里最恪守打鸣叫醒之职的那只漂亮公鸡吵醒了长安城里所有长了脖子的鸡。

跨马带队悄声刚出城门的魏琳余恨不能立即策马回去剁了长安城所有的鸡脖子。贡扶桑贪睡懒起,别被这些鸡吵醒了才好。

夏意今天倒是千载难逢地早起,还学着夏晖来给夏观瞻拢起了头发。

他的一双手拿惯了刀枪剑戟,今个难得的殷情就难免叫夏观瞻每被他扯掉一把头发,眉毛就要跟着一跳。

夏观瞻也不舍扼杀夏意这份杀伤力极大的孝心,顶着疼到发麻的头皮,眼角一时难以自制地湿润了。他也没想过自己薄幸麻木惯了,死、伤都无感,哪里哭过,如今被人梳个头发竟还梳出眼泪来了?

夏意:“哥,今个宫里有变,皇上要废帝储。虎为百兽尊,舐犊之情也能叫它一步一回顾,可这次皇上像是厌。”

夏观瞻:“有些人的情是头上的发,现在没了,以后还能长出来。有些人的情是嘴里的牙,没了就没了……”

夏意:“那我是哥的什么?”

夏观瞻以真乱假:“心吧?你有伤我心的话要说?”

夏意揶揄半天:“哥,我得去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