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罗、连翘早已不见,那等训练有素的知情识趣,在讲究礼仪规矩的南齐皇宫,也未必有多少宫人比得上。

又是皮靴很稳健地踏在砖地的笃笃声,落脚并不重,却拥有恰到好处的震慑人心的力量。

水晶珠帘细碎的铃铃声晃过,高大的身影已投在了明黄的帷幕上,与扬爪欲飞的翔龙重叠于一处,然后顿住,端过桌上的茶盅,不紧不慢地啜上两口。缓缓抬手之际,他那线条狭窄而冷锐的袖子,连在帏幕上的投影都不曾颤动一下。

而我,却已禁不住偷偷地在锦被在擦着掌心的汗水,努力压抑着可能流露出来的厌憎和嫌恶,闭上眼睛,保持着最恬静柔和的睡姿。

帐帏撩起的微风,还是让我眼睫微微霎了一下,无形靠近的压力分明告诉我,拓跋轲已经走到了c黄边。

粗糙带了茧子的大手,先抚在颊边,然后缓缓游动,在我的唇边来回地轻轻摩挲。

我再也无法装睡,受惊般猛地一颤,睁大眼睛,正对上拓跋轲的双眼。

沉着,安静,如浩翰的晴天海面,反射着明朗的阳光。

我慌忙缩身,惊惶地推开锦被,伏跪于榻上,喘吁吁地屈下身行礼:“宝墨拜见陛下!”

没听到拓跋轲开口,手臂却被握住,只轻轻一带,大半个身子便棉花般失了力道,倾落下来,正跌在他强而有力的臂腕间。

武者刚硬的肌ròu磕得后脑袋一阵疼痛,但拓跋轲的声线还算柔软:“你还晓得自己的本份么?已是朕的女人,也敢跟了南人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