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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已经颤着手又送上一盏茶去,他也是若无其事地捧回了茶盏,静静撩着盏中的茶叶。

“萧……萧宝墨……”拓跋顼重复着,眼神从他的兄长脸上,缓缓又转回我的身上,黑而长的浓睫颤动,眼底有水晶的流光晃过。

“她是阿墨。”他又踏近了我一步。

再近一点,我快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了。那梦里回旋过无数次的呼吸,便会扑到我的面颊。

“她不是阿墨。”拓跋轲在茶盏边沿旋转着盏盖,喑哑而潮湿的摩擦声。他明晰地说道,“她是齐明帝最小的女儿,当今齐帝萧宝隽的亲妹妹。春天朕在广陵时,齐帝便用她换回了当时的齐太子萧康。那时候,她便已是朕的女人了。”

“春天……”拓跋顼深色的眼珠闪动着,颤着他那好看的唇线,似想和我求证什么。

可我不晓得他想求证什么,只能木讷地望着他,哭不出声,说不出话,倒是嘴角抽搐着只想往上扬,想要发出一阵匪夷所思的狂笑。

而那明明已经疼痛得伏倒在地上的初晴,将手按紧了不停流血的肩头说话了:“没错,阿墨妹妹就在那时候,被当时的吴皇后骗下了相山,一入皇宫便被囚禁起来,接着……送到了广陵议和。她一向给宠惯了,跟个孩子似的,哪里受过那种苦?我当时……实在疑心她是再也回不来了,也不敢给你什么指望。”

拓跋顼的唇蠕动着,终于吐出了喑哑的嗓音:“我后来找你,你……为什么不说?”

“我……我说什么?”我抽搐的嘴角真的扬起来,一个不知会是怎样悲惨的笑容,“你不都看到了么?那个晚上……那个晚上,我竟以为……不是你……”

我扬起脸笑,了无声息,可连干燥的口中呼出的气息都似带着刺痛的呻吟。

“那个晚上,那个晚上……”他的眼神蓦地揪痛,失声道,“那晚侍寝的南朝公主就是你?”

对着他惊痛的眉眼,我继续笑,干涩了好一会儿的眼睛里却意外地灼疼,滚烫的液体似在眼眶中煮沸,痛得我一阵阵地眼前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