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罗踏前一步,脸上尚有青肿的瘀痕,却是一脸的严肃:“娘娘,皇太弟那里,娘娘还是避些嫌好。宫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没事都能说出事来。皇太弟殿下是皇上的亲弟弟,倒也不妨,可娘娘这里……总不太好……”
连轻罗都知道,我再受宠,也不过是个猫儿狗儿般的玩物,根本不能和拓跋顼比。
大约拓跋轲也只对这个一手带大的幼弟,尚有几分真心实意吧?
我匆促地打断轻罗的话,叹道:“你们帮我传一句话给皇太弟,告诉他,皇上要杀我。”
春日煦暖的风仿佛在霎那间随了我的话语凝结,连轻罗、连翘都已顿在地上,傻了般动弹不得。
我转身奔入水汽缭绕的房中,猛地掩上门,眼前已是一片氤氲,喉中已给堵得闷疼,狠狠地吞咽数下,还是涨得难受,满满地要流溢出来。
匆忙将身体泡入浴桶中,连脸都埋下,眼底的酸涩渐渐溶解在热水里。
我想,我应该没有流泪。
只是我不甘,到底还是不甘。
不甘就死,在白白承受了那么多屈ru后,连故乡都没法再看一眼,便就死去。
却不知,拓跋顼对拓跋轲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我对拓跋顼的影响力又有多大?
从平时拓跋轲对弟弟的重视来看,如果拓跋顼铁了心要救我,未必救不下来;关键是,他愿不愿意救。
至少,我在临死前可以确认,那个我曾倾心去爱的少年心里,到底把我放在怎样的位置。
一边擦洗着身体,一边默默想着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然后迅速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