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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顼点头道:“兄弟,谢了!”

那人轻叹一声:“殿下,末将还是希望殿下三思而行。”

拓跋顼沉默片刻,道:“我三思的时候,已经够多了!”

他带了我飞身上马,扬鞭策马而去,居然不曾再回头看一眼。

身为皇子,又做过很多年的亲王,这个不太管事的年轻皇太弟,看来在军中也有几分自己的影响力,至城墙处、城外,一路都有人接应,以至到东方露白的时候,我们已骑了马行在青州城西十余里开外了。

整整斜斜杨柳陌,疏疏密密杏花村。

飞絮蒙蒙中,他将我抱下,倚着柳树坐了,喂我喝着水和干粮。

我知趣地直到这时才开口问他:“阿顼,你把我带出宫了么?皇上……恐怕不肯。”

拓跋顼似习惯了对我保持沉默,只是握住我的长发,很笨拙地为我绾了上去,然后将我靠在他的胸怀。

他的胸膛比一年多前结实宽阔了许多,果然不再是少年,而是有了自己主见的年轻男子了。如果这一年多来,和我一起度过的人是他,即便身在敌国,大约也没这么惶恐悲惨吧?

“准备带我去哪里?打算把我送回南齐,然后再回来向皇上请罪么?皇上对你很好,也许……不会重罚你吧?”

我猜测着他下面的行动时,手又被他抓住,贴住他的面庞。

他缓缓地摇头,并不管我听到还是听不到,低沉地说道:“我不会再离开你,阿墨。我要你。”

忽然发现装聋实在很难。我宁愿自己听不到,就不必拼命地克制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