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为了确认他到底是不是母亲遗落在北魏的孩子,我不会过来看他。在权力漩涡中求得生存,比沉溺于这越陷越悲惨无奈的感情要有意义得多。
拓跋顼一时没说话,我也没回头,再不知他目前是怎样的神色。但他的呼吸很沉重,我已走到门口,还听得到那不均匀的呼吸一声声传来。
正推开门要踏出去时,他忽然又低沉地问道:“你从此不看望我,会去看望萧宝溶么?”
我不解其意,皱眉道:“他是我哥哥,我当然要去看他了。”
不待我说完,拓跋顼忽然站起身怒道:“他不是你哥哥!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你哥哥了,所以才……才……”
这人冲动起来,倒是一如既往的暴躁。
大约也只有拓跋轲那样冷血可怕的雷霆手段才能收伏他了。
“才怎样?”
我向来极讨厌有人说萧宝溶的不是,此刻望向他的眼神,恼怒中不觉有了些鄙薄。
这种目光大约刺伤了他,他的脸泛起了绯色,却依旧坚持说道:“我在路上便看出来了,他对你居心不良!我本来不明白他为什么肯冒险回宁都,现在看来,他是自知败局已定,把你当成了最后的筹码孤注一掷,打算利用你来影响萧彦,通过你的手重新建立他的势力,从而力挽狂澜,以图东山再起!”
此人真不愧是拓跋轲的弟弟,什么事都能和家国大业联系在一起,什么事都能用来中伤政敌。
不过,我已经不会再为此去指责他了。
如今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对拓跋轲,对拓跋顼,甚至对我的生父萧彦,我的温柔细语和明媚笑脸,有着多少真情,多少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