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已经说不上来。
为了能安然的生存下去,为了拥有足以保护自己的权势,我同样可以两面三刀,翻脸无情。
这天底下唯一可以让我真心以对、坦裎所有情感的人,大约只有萧宝溶了。
我不能否认,经历了那么多的惨痛和绝望,拓跋顼至今仍可以轻易牵动我的喜怒哀乐。
可也仅限于牵动而已。
被我放在心上的,始终是相山那个梦幻般的美好少年。
我不会把梦当作真实,更不会那梦里那人说的话当作真实。
他的话语,反而让我有些沉迷于方才亲昵之中的神智清醒了许多。
他是拓跋顼,魏帝拓跋顼的弟弟。
我们是天生的仇人。
或许,他永远出不去更好。
我踏出了石牢,冷漠地看着牢门在眼前缓缓阖上。
拓跋顼保持着挺直脊梁向我凝望的姿态,但脸上接近狂躁的红晕已然褪去,眉宇寂然,薄唇抿出的线条刚硬而倔强,眼眸映着烛光跳动的火焰,亮得怪异。
容貌如此清好的男子,散乱零落的淡色布衣,粗大肃杀的重重铁链,汇成了独特的刚烈而清冷的姿态,在我的脑中矗立了很久,很久,以至后来的许多天,当我午夜梦回,汗湿重衣时,留下的最后影像,都是这男子倔强沉寂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