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软鞋一晃一晃,在脚尖上挂着,要掉不掉。
傅易青看着他,眼神若有所思。
“你不能理解的,我知道。”阮丹青伸出手,指尖还带着水汽,轻轻划过他的脸庞,画出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你不能明白从地狱到天堂的那种感觉。”手指落在他青色单衣上,阮丹青慢条斯理的擦了擦,然后收回手臂。
一边说一边仰着头看着高高的屋梁。
“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天堂,要什么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金银器皿,玉璧翡翠,真是天上都少有。”歪着头他缓缓说着,突然停下,沉默片刻。
“可我却没有了父皇,没有了母亲。”头渐渐低下,他淡淡说道。
傅易青的喉结滚了滚,无声咽下口水,喉咙里有些发涩的感觉。
他说父皇,他说母亲。一个是君,一个却是亲人。
“其实父皇不大喜欢我。”阮丹青转过头来,看向他。
“父皇就是觉得亏欠母亲,所以顺带也对我比对别人稍微好点而已。你看,我额头上还有被他砸出来的伤口呢。”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凑过来给他看。
傅易青眼皮垂下,那绒绒短发处,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淡淡伤痕。
只是几乎看不见而已,其实一直深深清晰的刻在这个孩子的脑子里。
他知道,这孩子是为了谁而得到这个伤口。而为了这个伤口,那个人有得到了什么结果。这些前朝的流言蜚语,一直还在到处传说。
所以这就是原因吗?这就是那个男人敢这么做的原因吗?
他问自己,可这个答案却只有那个男人自己知道,别人又如何能得知。
“父皇当年为了保护自己,眼睁睁看着别人把母亲推到冷宫。若不是因为肚子里有了我,母亲早就死了。当然,也就不可能有我了。”阮丹青扁了扁嘴,眼皮垂下说道。
傅易青听着,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