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各种用具摆放合适后,便有悄然退下,体贴的隔上一层层屏风,挡去外面袭来的阵阵寒意,拢住这方寸春光。
吉祥替张晋解了发髻,将乌发披在背后。
快三年了,当年一到剪至及肩的秀发如今已经及腰。她总不肯梳高髻,固执的维持着早已经远去的少女时期的发型,永远简单清爽的马尾。
偶尔着男服,才梳个髻,带着冠,宛如一个俊秀少年。
服妖,长安皆道她这模样是服妖。似男又非女,偏又俊美风流,妩媚英气,真如那画轴里的狐妖,生生魅惑。
脱了华服,拆了金冠,披着乌发,眉不描,唇不点,粉不抹,薄薄春衫,她怔怔绻脚,抱膝缩在圈椅里。
眼前这副模样,那里是个服妖狐魅,不过一个落幕无助女子。
“县主别傻愣着,小心受凉了。这热汤已经调理好了,正好舒舒冻了一天的骨头。”吉祥手搭着她肩,轻声劝。
张晋被唤回神,点点头,伸手摆了摆。
吉祥敛了妆盒,躬身退下。
从圈椅里起身,缓缓来到热汤前。小小不过三人合抱的一个热汤,热水咕咕涌动,满至溢出,阵阵芳香扑面而来,带着水气,滋润肺腑。
穿着单衣,她踩着石阶一步一步走下。因她的进入,热汤不断涌溢出汤池,芳香热水淌了满地。汤不深,到底不过及腰,热水从汤底的小眼咕咕冒出,水泡翻滚,震的她一身软绸单衣颤动不停。
她轻抬脚,拿脚趾去堵那小眼。水流顿时停了,热汤不断从池壁的排水口涌去,水位低了低。
把脚移开了,水不断涌入,又再次将汤填满。
站在汤池里,她轻轻长叹。
以前,对这种奢华舒适的享受,她还是颇兴致盎然的。每每总感叹权力和金钱的魅力,时时庆幸自己投对人家,站对边,才跟在李家后面捡了这许多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