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姝菡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且有了老祖宗的口谕,不用到各处请安,便没急着起。
皇帝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但她睡着时从头到脚都感觉暖烘烘的,应是被他拥了整晚,仿佛回到了热河行宫里两个人交颈而眠的日子。
可她何尝不知,往后恐怕再也没有此番光景。
等产下这一胎,她便要和这宫里的大多数等待临幸的女人一样,每日于晚膳前侯在养心殿的西围房里,等着皇帝忙里偷闲想起来该翻谁的牌子。即使中了选,也不可能和天子彻夜同塌而眠,事毕便要被敬事房的太监背去东围的值房度过后半宿。
到了那个时候,她大概宁愿没有这份荣宠,好歹能在自己的床榻上睡个囫囵觉。
天转眼大亮。
姝菡还是不想起,大抵孕中的人都嗜睡。
刚转过身,门外传来一阵鸡飞狗跳。
姝菡无奈坐起身,差点忘了昨夜来了一个蔺嬷嬷,正迫不及待要在她这永寿宫里立棍儿掐尖儿。
“铃儿,打水进来。”
叫了两声,无人应她。
姝菡无法,只得披衣趿鞋下地。
绕过屏风将门推开,被眼前景象惊了一跳。
蔺嬷嬷背对着她,正晃着手里的腰牌对面前几个丫头颐指气使训话,先头几句姝菡没听着,想来是夸耀她以往的大能,后面却越说越不像话。
“我虽与诸位同殿为奴,但毕竟领着掌事嬷嬷的差使,又受了皇后娘娘的重托,来服侍有孕的成嫔娘娘。我不管你们从前是在哪处当差,又是论得什么礼法。但打今天起,这永寿宫里只认一个规矩,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