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出事后, 原先的九州州刺史只怕多少都要吃一顿挂落, 这样大幅度的人员调动,从女帝即位以来都不怎么有过。本朝留下的多是先帝旧臣, 他那会儿便给女帝搭好的草台班子当初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而今也都颇为年轻气盛,尤以谢淮为首,有谢淮护着,总是两宫太后想要换上自己的人手, 也是无从下手的。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隆安太后自然无比珍惜。
苏凝绿笑道:“连着两回,你都推拒了,如今第三回,只怕再难交代。”
尤其是,谢淮同她两人之间的关系犹如利刃悬顶,保不齐哪天就被她拿来利用了。
谢淮抿了抿唇,面上罕见的出现了没有掩盖的不悦,他躬身行礼道:“臣这便去了。”
苏凝绿摆摆手。
谢淮才到殿内行礼罢,便发觉了今日的隆安太后额外的好说话,笑容满面地叫他起来,又命赐座,竟是半句都不提河西之事了。
他心下却愈发警觉,口中只道:“若娘娘无事,微臣公务缠身,还请娘娘允臣告辞。”
隆安太后笑道:“谢太傅公务繁忙,哀家是知道的,只是今儿原是休沐,也该松快些。”
谢淮身子紧绷,垂下眼去,轻轻地拿茶杯盖浮着里头的茶叶,他在女帝跟前向来是温润和煦的,如今却紧抿着嘴唇,看起来孤傲清高,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上头的隆安太后并不介意他的轻慢,而是闲话般问,“谢大人进来为着陛下婚事忙碌,可哀家记得,太傅年岁也不轻了?”
大周风俗,男子成婚大多不早,即便是如此,在谢淮如今年纪,同龄人也有不少已经娶妻生子了。他又是京中许多小娘子的爱慕对象,何愁找好一门顺风顺水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