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太后深知投其所好的道理,掐着手指一算,觉得谢淮性子严谨冷淡,看起来不甚贪财,那便只剩下美色。
她自以为想得通透。
谢淮再是权势滔天,身上却有一桩最为人所诟病的不是——他当初叛出名门,为陇右谢家从族谱上除名。虽然世人多不知背后缘由,可一个被家族所遗弃之人,于名声上的确不甚好听。
那些高门贵女碍着门楣嫁她不得,低门小吏只怕又高攀谢淮不上。要不是为着这个缘故,依着谢淮身份,如何会孤零零的一个人至今?听说他家中只有两个老仆,这些年轻郎君,怎么会不想要一个温香软玉的妻子?
西宫太后:我掐指一算,谢淮最缺一桩顺遂的婚事。
谢淮听她言下之意,略懂了几分,他的手指扣在茶杯之上,眉宇间瞧不出什么烟火气,轻飘飘地道:“谢太后娘娘关怀,臣身世坎坷,不愿祸害于人。”
这便是婉拒了。
可要是西宫太后这么容易被堵回去,她也就坐不住这位置了。
她权当谢淮是少年人脸皮薄不好意思,低头对侍女吩咐了几句,不时便有一人进殿来,见到谢淮在内,先羞红了脸,再才盈盈地冲着隆安太后拜倒,“娘娘万福金安。”
这却是个熟人。
谢淮紧扣着茶杯,淡淡地抬起眼来,扫了眼前这位娘子一眼,认出她便是那日在书肆之中同苏凝绿颇有些口角的梅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