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君是个孝顺的女儿,本就没打算将这事告知母亲,不过见刘病已害怕,便故意沉下脸要求:“不说也可以,但是我现在痛得睡不着,我要你讲故事给我听。”
“吖?”
“你讲不讲?”
“讲!讲……”
许平君破涕为笑,高高兴兴地钻进被窝,见刘病已还坐在床边上发呆,于是她往边上挪了挪,腾出一个狭小的空隙,说:“就给你躺一会儿。”
刘病已见状,喜出望外,急忙哧溜钻进被窝。平君又把自己的软枕给他枕了一半,两个孩子窝在一起,头挨着头,十分亲昵。平君碰了碰病已:“快说吧。”
身上渐渐暖了起来,刘病已反而犯了愁,他肚里的墨水少之又少,上学时又好动,时常挨先生打手心,之前先生讲了好些典故倒是十分精彩,可一时半会儿要他转述,他却又理不出个头绪。眼看平君催得急了,他只能清了清嗓子,把今天澓中翁在课上讲过的一首赋背了出来。他学习虽不用功,记性其实并不差,这首歌赋充满童趣,是以讲解时他倒记住了。
“黄鹄飞兮下建章,羽肃肃兮行跄跄,金为衣兮菊为裳,唼喋荷荇,出入蒹葭;自顾菲薄,愧尔嘉祥。”
他双目熠熠,鼻翼翕张,背完略带兴奋地望着黑暗中的许平君,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少年心性,多少有点炫耀的心绪作祟,期待她能有所膜拜。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应有的回应,他不觉嗯哼清了清嗓子。
许平君这才动了动身子,蜷缩着双腿,闷闷地反问:“怎么还不开始讲故事呢?”
刘病已傻眼,“我……我……”
“你要是不会讲,那就换我讲一个给你听。”
刘病已受不得她话里的调侃味,脸红地梗着脖子,“谁说我不会讲故事?我刚才给你念的那首赋,就有个大大的故事,你知道作这首《黄鹄赋》的是谁吗?”许平君当然不知道,于是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