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气得叹气,“不长进的竖子!”这话本是训斥小儿子的,可接在张千秋的话后,倒像是连皇帝也一块儿骂进去了。
他急忙闭了嘴,被张彭祖这么一闹腾,他的精神明显不济,疲惫不堪的伸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张千秋细细想了想,这才谨慎的询问:“关于敬儿的亲事……”
张安世打起精神,闭了闭目,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清明冷静。孙女张敬今年及笄,以他张家现有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愁没有合适的夫家可挑,所以张千秋也一向不怎么在意,可前阵子霍山突然向他提亲,要让霍云娶张敬为妻。
霍山虽不是大将军家的嫡系,地位不比霍禹,但终究是霍光的侄子。
与霍家联姻,似乎是个双赢的好机会,但……张安世却常有隐忧,霍家的权势到如今已经算是大到了极限,放眼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户人家能够比得上霍家,就算是当初的卫家也远远不及。这样如日中天、权倾天下的霍家,一向是张安世倚靠扶持的对象,但任何事都有个限度,他总担心一旦过了限度,不知道接下去还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毕竟,霍光已经老了,而霍家的继任者霍禹,显然还不够老练。
“父亲……”
张安世长长的舒气,“那是你的女儿,你自己作主吧。”他颇具深意的瞥了长子一眼,“为父老了,以后这个家,还得由你来当。”
张千秋松了口气,笑道:“其实霍山见我多日不应,昨日还特意托了霍禹来当说客。”
张安世明白了儿子的决定,点了点头。隔了好一会儿,就在张千秋以为父亲已然靠在榻上假寐时,一直闭着眼的张安世倏然幽幽开口:“其实,未必非结这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