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春节说到底还是欢乐团聚的节日。没有什么比一家人聚在一起更重要,大山再重,那毕竟也敌不过家人团聚的欢乐。

只有花梨这个没有家,又不知未来如何的孤儿,在这样欢天喜地普天同庆的节日里,显得尤其孤独,尤其寂寞,尤其无助。

在这样的节日面前,她无力反抗,只能逃跑。跑的远远的,躲起来,听不见,看不见。可偏偏,这欢乐铺天盖地,她是怎么逃都逃不开。

她一直告诫自己要坚强,要独立,要勇敢。

可春节比陈邵阳和罗正军加起来还要可怕,在这样的节日里,她真是坚强不起来,独立不起来,也勇敢不起来。

她想逃,想哭。可无处逃,无处哭。

一个人默默的站在人群里,人人都在欢乐,只有她,在悲伤,在恐惧。可再悲伤,再恐惧,她也不能哭,还要和所有人一起强装欢笑,假装自己也是正常人的一份子,有权利享受这正常人的欢乐,正常人的幸福。

这真是一种酷刑,难以承受的酷刑!

花梨拖到最后一天才打包整理,收拾了一只瘪瘪的旅行包,装了一身衣服,准备明天一早就走。

走哪儿去,她不知道。大概是先回去,去看望一下老爸。然后呢?这么短的时间,租房子也不可能。住酒店,又花不起那个钱。

这个时候,她总能最直接的认识到,她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吵闹扰人清梦,但其实最让人警醒的,是安静,是悄然无声一片死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