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甚至想,姐姐这十几年所受的苦可能就是为了偿还她前十几年所受到的过多的宠爱吧?但每次这么想都令他有种羞耻感和愧疚感,毕竟姐姐在宫里九死一生,说起来也大半是为了这个家在付出。
一边是处于道义和理智的感激,一边却是无法解释的莫名抗拒和疏远,两种矛盾的情感折磨着他。
他不喜欢姐姐,但又为这种不喜欢充满了罪恶感。
关五从小生长在江南,西北苦难之地对他来说真是太艰苦了。但为了一千两银子的买卖,他还是忍着。
他在江南摆一个小字画摊子,表面上卖点扇面春联代写书信刻点章,纯粹一个小本买卖。但就是这个小本买卖,他家里养着五十亩地,三房妻妾和四五个孩子,还有一所地处闹市但位置隐蔽的三进四间大瓦房。
没错,一个小字画摊是养不起这一份家业的。他也并不是指着字画摊过日子,他的手艺是刻章和模仿别人的字迹,干点不那么干净的名人字画赝品生意。
这趟一千两银子的差事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差事说轻巧也轻巧说不轻巧也不轻巧。正经的活只有一点,就是模仿一个人的字自己写一份字据,只是要远去西北。
去那么远的地方,跟着一个陌生人,关五自然是不放心的。
但来人很大方,一出手就把一千两银子当面付了。白花花一大箱的银子闪得关五眼睛都花了,真是财迷眼,心都打颤。
到嘴边的肉不吃,这可说不过去。
看在钱的份上,关五同意了。
一个能出得起一千两银子请他过去的人,绝对不是来谋财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