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无力地后仰,抵在他宽阔的肩头。
朝露想要发声,喉咙里血丝凝滞,干涩无比,微微一动,只觉喉间撕扯一般地痛。
此时,她的双唇被茶盏的边缘抵开,一滴一滴的清水流淌入她火辣辣的喉。
他手执茶盏,在喂水给她喝。
水是烧沸后放了几刻的,还带着微微的温热,入口如久旱逢甘霖。
朝露小口小口地抿着,那人也小心翼翼地将水缓慢地送入她唇口。
吐血后鼻端尽是血腥气,清水莹润后,她恢复了些许嗅觉,一呼一吸之间,一丝熟悉的檀香沁入心脾。
可洛枭身上怎会有檀香?
朝露心下一沉,缓缓偏过头去,目光对焦,瞳仁张开,对上他清亮的黑眸。
男人也在深深望着她。
一身淄黑玄衣,衬得他的轮廓愈发分明,削薄的唇紧紧抿着。微凹的眼窝透着几分憔悴,目光却犹为灼亮。
不见袈裟,不见佛珠。连身上的檀香都淡不可闻。
一刹那,朝露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理智一点一点回笼。她别过头,拂开了他搂着她肩喂她水的臂膀。
她的惊愕和抗拒,洛襄尽收眼底。他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道:
“醒了?先听我说。”
朝露眸光闪动,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在她头顶,说话间微微一动。
“我令人买通了北匈单于的大阏氏,劝说单于今后不会再追究你三哥阵前脱逃之失,对外只道右贤王已战死。洛枭不需要东躲西藏,也不需要大梁的庇护,会恢复自由身。”
“我与洛枭商议后,已各自遣使往大梁,以高昌国主和乌兹王子的身份向大梁皇帝递交国书,愿与大梁修好建交。潜入我高昌王城的大梁皇子和梁军已被我悉数囚禁,待大梁使臣一到,便会被皇帝召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