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远山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明白了什么。手里的擀面杖狼狈地滚落到了地上,“丁零当啷”一通乱响,在寂静的夜里如同一颗震山雷一样炸得人心慌。
在他复杂的视线中,钟度平静又残忍地补充道:“她画的都是我”。
迟远山颤着手去抓钟度的手腕,手上的面粉蹭到了钟度胳膊上也顾不上管,只急切地问:“为什么是你?不可能是你。她怎么会画自己的儿子?她怎么画的?”
他看上去像一匹受惊的马,四处乱窜,语无伦次,急切地想去找一些莫须有的理由否定钟度,片刻之后又认输般地否定了自己。
他眼里失了神,声音抖得不像话:“你之前说你怕鸡怕鱼,是因为这个吗?”
钟度狠狠闭了闭眼,他怕死了迟远山现在的样子,但他知道即便他不回答迟远山也已经猜到了,沉默已经毫无意义。
于是他长吁一口气,捏着迟远山的手道:“对,她的画是从写实中创造出来的抽象派艺术。”
他想含混地把这个话题一笔带过,迟远山却执着地追问:“她是怎么对你的?”
钟度看他几秒,叹了口气:“我们家有个地下室,她会把我关在里面,关几个小时再拿我怕的东西过来,观察我的表情,然后画成画。”
他说得轻描淡写,迟远山却没被他糊弄过去。他想起钟度怕黑,于是哑着嗓子问:“关着你的时候她不会给你开灯对吗?那时候你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