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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几时了?”

“巳时已过。”

“这送到医院都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生下来?”

“这……说来话长。二少奶奶半夜突然有了要生产的迹象,但只是喊疼却不见临盆,几个稳婆一起帮忙也无济于事,说是骨盆没打开,孩子生下不来,稳婆说只能把孩子锁骨折断才能拉出来,可二少奶奶不肯,怕伤了孩子。就这样一直折腾了半宿还是生不下来,二少爷就赶紧把人送去了医院。关医生和几位大夫商量了很久,最后说只能动刀子才能把孩子取出来。”

“动刀子?”常生吓了一跳:“是手术吗?关医生可会?”

“他说这叫剖宫产,他在英国的时候学习过,但只是辅助别的医生做过,他自己并没有主过刀。”

“那……”常生感觉身上更加寒冷起来,“别的医生呢?”

“关医生说,国内只有北京协和医院的大夫会做这种手术,但是哪里来不及去请北京的医生呀?他还说,这种手术复杂又耗时,难保不会因手术时间太长而把孩子憋死,甚至还会连累了大人……”

“原来……是这样……”常生呐呐地接了一句便不再言语,遥远的记忆慢慢回到他的脑海里。

当年,母亲就是因为难产去世的。产房里面是焦头烂额痛不欲生的父亲,产房外面是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的震惊又无助的自己,他还依稀记得母亲捧着肚子对他最后一次笑的样子,告诉他过一会就要见到弟弟了,结果再次看到母亲时,她已经脸蒙着白布被抬去了停尸房,无论他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喊,母亲都再也没有了回应。常家一失两命,从此他与父亲的生活就再也没了笑声,医院也成了他的童年阴影,对他来说,那是个夺人性命的可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