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被子里把自己撑起来。
推抽屉的声音一顿,宋柏在隔壁床道:“抱歉,吵醒你了。”
床头的夜灯很暗,唐拾适应了一会儿,这才看清宋柏嘴里咬着抽屉里翻出来的纱布,说话有点含糊不清,灯下是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臂,小臂到手腕上的位置纱布被撕开了,血淋淋的,血还在淌,仿佛新伤。
距离宋柏被魑魅咬伤已经将近一周,这伤口不仅血没止住,连痂都没结起来,不太合常理。
唐拾沉默了一会儿,道:“怎么回事?”
宋柏低低地“啧”了一声,道:“你以为那么多魑魅是闹着玩的?城隍庙记载同时铲除最高纪录都没超过一百只。”
“剧院你杀了几只?”唐拾问。
“二百零八只。”宋柏道。
——多了整整一倍。
唐拾后知后觉地想起魑魅给人造成的伤害很不一样,魑魅是有实体的,但与普通野兽不同的是魑魅的牙齿不仅可以在□□上造成伤口,更多的是撕咬在魂魄上。
人只有七魂六魄,一旦魂魄受损,哪怕□□再坚韧,造成的伤害也是极其严重的,最基本的表现就是心绪不定,体质严重减弱,平时两三天就能愈合的伤口要拖几个月甚至更长。
“睡吧。”宋柏说。
他倒是没有很在乎,身为城隍的这些年受伤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偶尔受得重了点他也不至于哭哭啼啼找人倾诉。
通常情况下别人觉得他摆得平,他也觉得自己摆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