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并不大,元怿回过头便可看到,琴案边上的人。她的阿姐,她醒来梦里皆牵念的阿姐,她以为将永远埋刻在心里的人,就站在那里,轻声唤她。“是,元怿吗?”
“阿姐?”她的阿姐望向她这边,却没有看她的脸,她的阿姐看不见她了。
小竹子从她怀里退出,哽着声音:“姐姐,真的是世子,是世子回来了。”
元怿几步奔到云卿身边,握住她抓过来的手,云卿眼中蓄满泪水,眼盲这些年她第一次如此渴求重见到光明,那样她此刻就可以再看一看她的元怿。
“元怿,真的是你,是你对吗?”
元怿早已泪流满面,她抓过云卿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阿姐阿姐,是我,元怿回来了,阿姐我……”话哽在喉,人早已泣不成声。元怿俯下身子,埋首在云卿怀中,除了阿姐,再唤不出任何话语。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就连漠城见此情状亦不免擦下眼泪仰天叹息。傍晚落日,天边余晖,漠城望着天空,心里感叹的却是:江王啊江王,如今你当得瞑目了吧。
阮舒月早已跟着垂泪,她从未见元怿如此动容过,此刻亦只想感恩苍天垂怜,总算将她爱人失去的还回补偿。
“元怿,这些年你受苦了。”方才她摸过元怿的手,记忆里柔软细嫩的小手,如今却粗硬有力,她甚至在她的掌心手指摸到了疤痕磨茧。
“阿姐我不苦,倒是你,阿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阿姐没事。”云卿抱着元怿,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都过去了。”
“郡主被狗皇帝的暗卫刺成重伤,我把她背出乱葬岗找不到去处又担心被人追杀,只能一路往山上走。幸亏遇到了玄清观的云清真人,只是郡主伤的太重又未及时治疗,高烧多日伤口也……”小竹子忍了忍泪,至今说来仍旧又恨又疼。“高烧一连月余不退,等终于退烧了,眼睛却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