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是收下你的花,真是难为你了,那种曲子也听得下去。”
钟易莫名加快眨眼频率,脑袋有些晕,可他实际上没怎么喝酒,却莫名感觉周围的空气稀薄了。
“我觉得很好听。”
“那现在呢?”费宁动了动灵活的左指,右手配合快速拉出一段炫技的乐段,停下来,反问他,“不比那时候更成熟?”
“现在也好听。”
“哈……呆子。”
不再对话,费宁改用演奏替代言语。曲调激烈昂扬,大开大合,宛若蓬勃的正午海面,浪尖舔舐太阳的轮廓。倏然,又婉转惆怅起来,揉弦延音,像是月下树影,拦住冷光,不让它坠落地面。
今天费宁在白色丝质衬衫外穿了腰封,黑色的皮革纹路,衔接处以同色绳交叉绑住,两脚同肩宽开立,身长腿长,单薄得像张纸。
突然,音调一转,费宁的演奏行进加快,闭眼完全沉浸其中,仿佛与乐器合为一体。
一曲终了。
钟易眼神微动,平静的湖泊被夜风撩起涟漪。
费宁急促地呼吸,目光涣散,仿佛还沉浸其中,没有回过神来。他的眼底静静地流动着一片飞星般的暗光。
此刻,这片空间静了下来,他们面对面站着,钟易没有鼓掌,只是沉默地靠近。
这片空间就他们两人,植物不会发出声响,昆虫们也只是窸窣微声。
没有人会打扰他们。
只剩下两人起伏交错的呼吸声。
钟易缓缓贴近费宁的面容,与他微张喘息的饱满唇瓣,仅几公分之隔。
这位是太空基地最年轻的首席,他最熟悉的搭档,他从小相识却陌生的演奏者。
仿佛神经似乎都要溺毙在这里,钟易专注而克制地看着费宁。
像是意识到他将要做什么一样,费宁仰头向后躲去,不料却露出脆弱的喉骨。
钟易只是轻叹一声,偏头,闭眼,亲吻在琴颈指板,与费宁冰凉的指尖,仅相隔一条弦的距离。